Friday, October 29, 2010

讀爛經二 之 "Only learning is possible"


越讀越爛,還是越來越讀爛,讀家自己心知肚明。

本人好像沒有什麽心做事,暫時再次進入《道德經》好好地亂講一通,應該胡掰一通后等下就比較有心情做事吧。

嗯嗯。。。道德經第二章如下:-

天下皆知美之為美,斯惡矣;皆知善之為善,斯不善已。故有無相生,難易相成,長短相形,高下相傾,音聲相和,前後相隨。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,行不言之教。萬物作焉而不辭。生而不有,為而不恃,功成而弗居。夫唯弗居,是以不去。

之前提過,讀經文,讀書,做運動,唱歌,站立,全都要一氣呵成,不要太執著於每一個小動作。執著了,就失去了這一個moment的觸覺。如果做完了覺得很多都不會或感覺不好,從頭再來一次吧。=)

天下皆知美之為美,斯惡矣;天下這裡指的,是所有人。如果以globalized的角度來看,指的,yes,當然包掛紅毛(閩南語里稱呼白種外國人的詞彙)。天下人所知道的美以及一切與美有關係的任何事情與物,這基本上是一種不對的concept,一種不良的態度。呃,如果說這是不對不良態度的,好像不太符合老子的思想。其實他要說的是,這種審美,帶來的是一種惡性循環。因為每個人對美的角度看法都不同,而這些不同的尺度都無法比較。所以當天下人都把什麽是美的,什麽是醜的拿出來評論的時候,紛爭也容易產生,而最最最最最重要的,應該就是,大家已經完完全全根本性的不再看那個事物了。

打個比方,大家來說說周迅漂不漂亮吧。我就說她小巧玲瓏,可是可能某個網友會說她乾癟無胸,那你說誰對誰錯?說白了,都錯。周迅生成這個樣子,根本就是自然界里最自然不過的一件芝麻小事。當你在評頭論足時,你我口裡說的周迅,已經不是周迅了,而是你我在腦海里幻想出來的AV女優抑或是完美情人。我們都偏離了。周迅,只是一個名字。也只有有周迅在的場合,你與她交流,那個moment才是真的。名可名,非常名。過了就過了。說不定她現在隆了胸,你說是不是?

所以說,文字是用來記載的。記載,說明確了,都是過去式。現在式的,都不是用言語來看,聽或感受的。

皆知善之為善,斯不善已嗯嗯,與上述一樣。天下人所說的善,你說得出來,你定義得出來,那就不是善了。你說殺人放火不對,那如果你殺的是一個一直在天臺山不停用槍狙擊人的瘋人,那你不是不善啊。什麽是善呢?

老子闡述了人類腦部里遮掩自己與真實世界的最最fundamental的一件事,就是比較。英文叫做scale。我們在進入了‘有’的世界后,第一個犯得最關鍵的錯誤就是定義,然後比較。這個關鍵,讓我們再也看不清真實的事與物。最關鍵的也是,這些尺度,連在你自己身上也不是永遠是那樣的。年輕的時候比較喜歡女老師,老了比較喜歡美少女,你說,你自己的尺度還不是一樣改變了那麼多?

生活在這些定義里,造成一件簡單不過的事情,就是你一直在一個圈子里,一直不停的loop。這個loop會嚴重到你可能有一天會停下腳步,想一想,我怎麼找不到自己了?

那我問你,自己,又是什麽呢?什麼時候,你突然察覺,咦,要怎樣才是做回自己?

這個答案,永遠沒有答案。這個世界上,根本沒有自己。你的‘自己’,是你自己在自己一切的觀念啦,scale啊,邏輯上建立出來的。想一想。

有一些瞭解這一段后,我們進入“故有無相生,難易相成,長短相形,高下相傾,音聲相和,前後相隨。”

在瞭解了人腦里scale這個最基本的騷擾因素后,你就可以察覺,就是因為如此,所以你開始有了以下的概念:-

(1) 有和無,是不一樣的,如果有,就不是無,如果無,就不會有;

(2) 每件事情,都有困難的,也有容易的;

(3) 有的人很長,有的人很短;

(4) 有的人的女友比他高,有的人的女友比他矮;

(5) 有的音樂和另一個聲可以配合,有的卻不能;

(6) 有的人在我前面,有的在我後面,有時候還可以在上面,有時候卻在下面;


所以如果你用心去觀察,你會發現,這些scales,充斥著你的生活,讓你永遠看不清事物。

那麼得道的人又是處於什麽境界呢?

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,行不言之教!

聖人泛指得道的人。所謂得道不是成仙。得道就是活得真,活在現實生活中。很多人認為這是消極的,那容許我慢慢嘗試解釋吧。

在這種境界生活,你做的事,是無為之事。Mind this,你還在做事。你不是什麽都不做,頹廢。頹廢,是頹廢。無為之事,是無為之事。兩碼事。

行無為之事,我還沒有看到之前,也覺得這句話很玄。我儘量以我的經歷來闡述吧。

有一個殺人犯,他用了長刀殺了很多人,而他現在向你走來,站在了你面前。你周圍都是空的,就是說,你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礙他向前。而殺人犯也異常冷靜。你向後退兩步,他也自然的向前兩步。他在伺機出手。你知道他不會手軟,而且好像也很冷靜,要是斬了下來,你一定會死。你跑,很有可能他會在後面把刀拋過來傷你。你好像沒有什麽選擇,因為周圍的人都死了。你如果一分心拿電話,以這個距離,他隨時可以立刻趁機把你劈成兩半。

你應該怎麼逃脫?

只有等。等他出手的時候,閃過他,然後逃走,或是把他制服。我們這個時候,只專注討論怎麼閃開他的攻擊,且不說怎麼制服他。

這個時候,你需要的不是分析他如何攻擊你。而是放鬆心情,把腦海的一切都拋開,處於最真實的境界,就是在這一個moment,或是‘無’。

因為,如果你分析,你的動作會因此慢了一步,而對方可以抓住那一瞬間把你劈死。

你如果太快,在他還沒出刀時就行動,他的刀會自然地劈向你下一個位置。

真正的moment是,等到對方出手了,而刀也開始斬下的那一瞬間,你閃開。他的刀已開始斬下,在這個時候你閃開,他也沒有時間應變你轉變的方向。就這樣,你可以輕易地,自然地閃避那致命的一擊。

這一個瞬間,看起來容易,卻非常不容易。因為你閃開這一擊的時候,你不是刻意的。你是自然的。你是無為的。

是的,你是無為的。可是你有在頹廢,什麽都不做嗎?沒有。你在做這事啊。可是你又是無為的。就是這種狀態。

所以說,沒有任何武術是比其他武術好的。你可以學兩萬招,可以很厲害,可是,如果你連這一個小小的瞬間都無法自然,你一樣會被人家幹掉。

唱歌也一樣。刻意拉開喉嚨,刻意壓抑聲音製造感情,這些不自然的唱歌,永遠不會到達那種令人感動的境界。其實,什麽事情都一樣。什麼東西要做到最高的那一個境界,就是要進入‘無’。種花,泡茶,拳擊,都一樣。有哪一拳擊高手的手是緊繃著出招的?有的話,請告訴我。我說你厲害,還會考慮頒獎狀給你留念。

可是,無為還有放鬆這兩個境界,很容易被人誤以為是頹廢。放鬆也一樣。叫你放鬆身子,不是叫你整個軟癱在地上。什麽是放鬆的站著?就是背部自然的挺起的狀態下站著啊!所以,應該在放鬆前加上‘自然地’。是Naturally relaxed. 不是軟癱。

所以,得道的人沒在做事嗎?有啊!他也可以上班,工作,娶妻生子。在做這些事情時,他是無為的,就因為無為,所以每一個moment他都充分的感受,活著。有些人叫這個‘活在當下’。而往往這些人都很真實。她不開心想哭,會即刻就哭。不喜歡你,即刻表露出來。他們不會有長久的怨恨,因為反正即刻釋放出來了,怎麼會累積呢?這種狀態,基本上和喝了酒的人沒什麼分別。所以往往得道的人,我們都稱他們為‘真人’,而往往他們身邊都有一壺酒。因為有沒有酒,都沒分別,他們都那麼真實了。他們不會爲了應酬而笑。因為這樣笑,臉會很酸,很不自然。他們的笑,會感染你,讓你知道他是真的在笑。

而如果你注意到的話,那些超級成功的人,往往都很真實,也不會奸詐地耍虛招。看看Bill Gates。再看看Einstein。往往超級成功的商人會和你說,要誠實。說的就是,無為啊。

那什麽是“行不言之教”呢?不言,就是不說話。你有沒有發現,教導是不可能的,只有學習是可能的。Teaching is impossible, only learning is possible. 我不是在亂亂講。當我要教你一些事情,當我開始講的時候,言語已經讓我要教的偏離了。最好的教學,是不說話,就做給你看,然後你自己也做。自己體驗。這樣,學習才叫進行了。而且,不言之教也有另一個潛在含義,就是,如果一個人不放下,你怎麼教,他都不會學,也學不到。只有你真正攤開心胸,放下身段,拋開定義,那才有可能學習。

爲什麽老人最頑固?不是因為他們是老人,而是因為幾十年來的定義、邏輯讓他們完全失真了。他們的腦不再能夠接受新事物,不是因為他們退化,而是因為他們的杯都被自我(ego)填滿了。要真正學習,就要無為,就要無我。這樣,也才能接受,才能看到真實的。

所以第二章以“萬物作焉而不辭。生而不有,為而不恃,功成而弗居。夫唯弗居,是以不去。”總結。十分完美。

老子聰明的用‘萬物’兩字。萬物,這裡泛指畜生,植物等等。要記得,有為萬物之母,在前一章提過。世界上一切生物、非生物等等,主要:-

(1) 生產了(give birth to)了而不會想過擁有;

(2) 做一件事時就在做,這裡說的就是無為;

(3) 東西做成了(在這裡,也可以解成做不成),不會dwell over it,做過了就過了,不會停留回顧自己有多厲害或是多失敗;

夫唯弗居,是以不去!!!

如果你認為只要不去dwell over it,不去停留回顧為目標去對待事與物而履行無為,那我告訴你,你反而會停滯不前,也不會因此而無為的!

爲什麽呢?因為刻意去‘無為’本身已經是‘有為’了啊!!很多人把這一句譯為如果不dwell over it,你做的就是永恆的。我覺得,從我的經驗來說,好像不太對勁。

‘不去’兩字確實指的是‘will not be rid of’的意思。

所以我本身認為老子是要提醒弟子們,不要刻意去無為,因為如果你這樣的話,you’ll never get rid of the things you want to rid off.

很簡單,你告訴自己要無為的去愛你的女人,那嘗試想想,如果你那樣做的話,你其實已經saturate yourself with the thought of 無為的去愛。在這個狀態下,你肯定也是和現實脫節,也不是活在那一個moment的,也肯定不是在無為的愛。那只是有為的無為啊!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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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爛經一 之 “玄的好像不是很玄”

開始不同的生活以後,心境上的改變卻鮮少去真正探討,除了最近半夜睡覺之外,好像很多事情都在進行。書籍上的攝取依然如此少。幹。

冰冷的寒風吹襲中好像確實比較難起身。最近發現,早上早起確實能解決許多事情。自己好像卻一直難以維持這個習慣。太遲起身,好多事情都辦不成啊。現在嘗試睡覺,精神卻奕奕,算了,上來這裡說幾句廢話吧。

昨天Gilbert搬出了老子的《道德經》與我討論。雖說自己好像一直來都在裝飽讀詩書的樣子,可是確實《道德經》卻沒接觸過,除了自己之前quote得非常爽的“道可道,非常道;名可名,非常名之外。

所以自己就樂意的扮起了翻譯者的身份,以自己的道來分析老子的絕作,然後發現,老子委實不簡單啊。他的道德經指引的是一條道路,一條從簡入繁的境界。不知道,有多少人真正被他啓發了呢?還是大家都在讀一些狗屁不如的翻譯?說真的,自己上網找了,真的很多狗屁翻譯。

我以自己的經驗嘗試開啟另一條屬於自己所瞭解的《道德經》吧。我的Version只供你們借鑒參考,請別當真。一切都是虛假的,只有你自己體驗的才是真的啊。

我們從第一章開始:

道可道,非常道。名可名,非常名。無名天地之始。有名萬物之母。故常無欲以觀其妙。常有欲以觀其徼。此兩者同出而異名,同謂之玄。玄之又玄,眾妙之門。

嗯,第一章就到此為止。咱們慢慢來吧。

我本身覺得,讀道德經要持有的是一種聽音樂的方式。太過執著於一字一句,反而會失真,會讓你偏離。大家應該也試過,讀書讀到這麼執著,沒兩下子就累了。很多時候,就算讀到了大學,還是掌握不了那種心情與讀的字句並行的感覺。要不太快,變成了理解不能的境界。要不太慢,字字斟酌,身心都疲累。學了合氣道后,發現讀書應該自然,就像聽音樂一樣。如果太執著於每個音符,你聽的不是歌,而是一個個完全獨立的音。一首歌是沒有執著的。嗯,學習,讀書,連最簡單的站立也應該是這樣的吧。這樣的話,自然有一種得心應手的感覺充斥身心。

那如果執著了怎麼辦!!沒關係,再次聽過整首歌吧。想一想。有沒有一樣事情是單獨存在的,包掛字句、音符還有公程式?

道可道,非常道;名可名,非常名。。。老子在嘗試說的是一種感覺。他把自己的心情還有一切一切體驗,說成了是“道”,這個說法很好。道,就是一條路,一條屬於自己的路。在這條路上,只有體驗,只有感受,沒有什麽邏輯,沒有什麽可以遺留的。走過的就過了,未來的還沒到,這就是最真實的啊。什麽是過去?什麽是未來?如果你執著于這些,自然而然的你就停下了腳步,不再與真實的世界接軌。道可道,非常道;如果我可以把我的經驗還有一切感覺完全定義出來,給你跟隨,這就不是道了啊。如果你完全跟隨另一個人給你的一套,你怎麼可以說是在這條路上呢?大家的路,都無法變成一套可以讓另一個人完全跟隨的路,所以就算被複製,也不可行。

瞭解了這個,原來,人與人之間,唯一能夠發生的只有分享。我把我的感受說出來,可是這只是我的感受。就算在某個部份上你有共鳴,你的感受也與我不同啊。我覺得,這就是尊重的根源吧。當人類第一次開始以文字交流時,大家都意識到這個矛盾吧。只是,人類開始給東西上標籤之後,就開始設定了模式。這個模式,造成了一切所有的痛苦。

所以,老子說了另一個根本的,就是:名可名,非常名。

一切你可以給予名字的,如果你執著於那個名字,那,很遺憾的,那個你叫的名字,就不是你所指的事物了。好像很玄,其實不是。把一切你腦中的標籤拋出來吧。好!就說“晚餐”這個詞。你一看到這個詞,你想到了剛才吃了什麽吧!!可是,那個已經過去了,那接下來什麽是晚餐呢?

大家很喜歡說,喂,小明好笨。可是,很遺憾的,他們所說的已經不是這一個moment的小明了。他們說著的是,在某個時候的小明。

當你開始以標籤來認知這個世界的時候,所有的事情都失真了。I am serious. 你在做的,無謂是一直在自己的思緒還有標籤里生活。你根本不會發現在電車裡,坐在自己旁邊的到底是男是女。連你剛才去餐廳吃飯時坐在你對面的陌生人,你也根本沒察覺過吧。旁邊的樹是否枯萎了?當你標籤一切,你註定就和現實世界脫節。你就像一個執著追逐每個音符的聽者,你連那是什麽歌都失去了感覺。而且你的反應也愈變愈遲鈍了,直到有一天,咦!!怎麼那個時候沒注意到!!可是太遲了,那個瞬間(moment)已經過去了。在這種世界里生活,只有過去式,永遠不會有現在式。

無名天地之始,有名萬物之母,那又是搞什麽玄呢?其實就想闡述之前的基本。在天地運作的時候,人類還沒開始給任何東西上標籤的時候,在這種狀態下生活,永遠在現代式里生活,這種狀態可以暫時叫做“無”。你的世界就是在這個時候架構起來的。所以老子說,在無的時候,也是天地(或可說宇宙)開始的時候。我覺得老子不在說著科學。他在說著的是你的世界架構起來的過程,好像和光速沒什麼關係,所以請別誤會。

那,當你開始給東西命名的時候,那萬物就產生了。老虎啦,老鼠啦,不再傻傻分不清楚了。這種上了標籤的世界觀,不是intuitive的。這個世界,姑且叫做“有”。

故常無欲以觀其妙。常有欲以觀其徼。

所以沒有上標籤,一切都是現在式的世界,這種狀態下生活,什麽都那麼容易滿足,因為都已經足夠啦,也沒有什麽未來和過去。餓了就吃,冷了就穿,不會覺得身邊沒有剃陰毛的女人醜怪,大家都很自然,這種境界里,就一個字:妙!!

常有欲以觀其徼,徼一字說的是運行的規律,方式。所以在“有”的世界里,你開始捕捉到了一些事物運作的原理。水,是從高山往下流的。這個,只有在“有”了之後,才可以體驗。老子應該在嘗試闡述最原始,最初始的“有”,好像和我們複雜的辯論邏輯沒有什麽關係。是看出來一種純粹的標籤與標籤間最簡單的關係,類似Inception里第一層夢。第二層的,應該就是,標籤A里的標籤B與標籤C里的標籤D的關係,那個太複雜了。因為這個process無窮無盡。舉例,(標籤A)的礦物質(標籤B)在煮熱(標籤C)後會消失(標籤D)。當然,如果你瞭解了老子最原始的含義,你可以任意的去玩弄這些標籤們。請便!!我呢,比較喜歡直截了當的解釋。

此兩者同出而異名,同謂之玄。玄之又玄,眾妙之門。

Yes, this is what I had been talking about!! 有和無,指的都是用一樣事物啊!!上了標籤的東西,和還沒上標籤的同一個東西 (這裡指的真是那一個東西,而非類似那個東西的另一個東西),兩者都是一樣的,不是嗎??老子嘗試告訴我們,這個就是最基本,最fundamental的啊。同謂之玄,這兩個最基本的,也就是一樣的,這種理解不能的東西,你能說不玄嗎?

如果你能夠體驗到,那你就開始進入了眾妙之門。你開始可以真實體驗真實的世界了。恭喜你,你開了那扇門。

好了,到此為止。。。有心情,有時間,有緣分,就會開始第二章吧!晚安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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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esday, October 26, 2010

一路走來

來了香港這麼多年,委實難說有學到什麼東西,除了一直不斷被打擊的信心以外。如此說似乎不太清楚,也有點指責的味道。倒不如說,實在的看清了自己。

我的人,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常常會哄自己。哄久了,就成了習慣;習慣了,就不再看清事實。內心的這一種以謊言架構起來的世界,一開始說說騙話還說會臉紅,日子久了却是麻木了。人活在這種世界里,什麽都不是真的。什麼東西都會拿出來說一輪,批評一下,儘量地給自己面子上糊,希望自己不再看清在發生的一切。久而久之,就真的看不清了。

在看不清的世界里,這個世界自己確實陷了非常的深。深得可怕。深得摸不著底。

當然偶爾會回過神來。這些時候都標上了異常痛苦這個字樣。對自己安慰說,現實是殘酷的。看到了自己的無能;發現自己撒謊說自己多厲害過頭了;沒做過的事情都說做了;沒體驗過的胡捏了一大堆故事填補;想過的居然變成做過了;想要追求的,沒了志氣,卻一直對自己說不要放棄,其實自己根本不想再追求那一個了,卻害怕外界覺得自己懦弱,所以死撐。

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荒謬,如此愧對自己都不如的境界?

沉迷網上世界,不想讀書,自嘲的時候以為自己看開了,其實還不是在表演,如果沒了觀眾還會自嘲,那才是發自內心的自嘲吧。

什麼時候看東西都模糊了。周圍的事物都那麼的一成不變,醒來第一眼想看到的不是桌子上,地上,或是櫃子上的,而是網上所變化的。似乎網上的世界一直在變化,自己周圍的都不在變。什麼時候突然發現原來遺忘了多年前自己擺在某一個角落的東西。連回憶都模糊了。什麽都那麼的不實在,實在的是自己頹廢的時候。

什麼時候覺得周圍和自己一起混的朋友都那麼虛假。大家都在做戲,做一場不斷騙自己的同時也騙周圍的人的戲;潛意識的知道對方誇張或嬌柔做作,遂而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加入這個無止無盡的謊言。什麼時候這些謊言讓自己的臉笑得酸了,也不覺得自己在捏造表情。什麼時候,騙自己太久了,忘了這是一個騙局的時候,覺得自己有點有心無力,什麽都做不下去的感覺。

什麼時候酒精開始是真理,醉醺醺的時候自己不會掩飾,得到了那一瞬間的暢快而沉迷。什麼時候,一段時間過去了以後,有一些些失落卻無助的孤單。

試過有人在面前走過,雖然認識,卻不想打招呼。不想打招呼算了,心裡面居然還有一些理由,去解釋自己爲什麽不打招呼。簡單的事情,被理由污染了。

一切的一切,令到自己的腦部十分嘈雜。就像每時每刻都有電臺在播放的狀態。

幻滅的夢想;時時都達不到的目標;想掩飾卻找不到理由時的尷尬;感覺自己周圍像一片死泥,一個冬天過了另一個來的時候居然如此相像,同樣的都令自己不滿意。

什麼時候,什麼東西都會有怨言。

什麼時候,什麼東西都有爲什麽,什麼東西都有理由。

什麼時候,有些原則變得無法挑戰,脾氣變得如此暴躁不安。

什麼時候變得不想起身,不想幹活,不想吃飯,不想睡覺,不想走路,不想洗澡。

什麼時候變得需要那麼大,那麼多的動力去把這一切堆積起來的架構世界推動,需要什麽不斷的努力啊,永不放棄啊,死拼到底啊。

什麼時候自己的世界越變越狹窄;什麼時候要學一樣事情變成了那麼困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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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拼命地在想脫離這個惡性的循環。有時候有一種感覺,好像什麼東西在哪裡會隨時把這一點點認知自己狀態的能力都吞噬。

這種拼命,在我讀研第一年中段期開始。此時,亦是自己在香港的第四年。這個時候,在那種世界生活的自己,理所當然的,迎接了再次來臨的地獄。當然,就是感情。

可是這段感情,說實在的,不是愛情,而是一種佔有欲,一種霸佔欲,一場男人經常叫做戰場的東西。這段時期,所幸自己擁有一班非比尋常的好朋友。他們沒有叫我放下離開。他們叫我完全擁抱黑暗,完全體驗黑暗。

所以我義無反顧。我沉淪,我情緒澎拜,我失落異常,我喪心狂亂。

這種極端的世界,從一個旁人的角度看來,一定無法維持多久。那個時候的自己,感覺好像過了好幾年。三個月,確實像是過了三年。

可是,過了就過了。沒有海闊天空,迎來的不是什麽光芒,而是一種奇怪的境界。好像開始可以看到了什麽。

也因為如此看真了自己現在的女友,相較的看真了。好像從一個frame進入了另一個frame,雖然周圍的世界是一樣的,可是好像又有什麽不一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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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時候,毅然決定要學合氣道。哪裡來的一股衝動,不知道。可是好像比較隨心所欲了,所以就做了。開始瞭解,很多東西都不需要理由。

合氣道帶來的是另一種境界。

合氣道講的不是擊敗對方,而是與對方交流。這是一種十分難以理解的事情。對方帶有攻擊性的意圖,我卻爲什麽要和他交流,而非打倒他?這種交流,講的不是動作,而是一種心情。

一開始學的時候,很緊張。連在一開始深呼吸的warm-up都似乎看不清老師在做些什麽。換言之,自己的世界還是與現實有差異的。這個差異還存在。

自己不太敢看大家。不太敢動手。不太敢問。不太敢與人交流。還有很多虛假的笑容,掩飾自己的不安。

可是逐漸的,許多事情開始變化了,在許多許多堂合氣道課后。

那種感覺和你上第一堂大學的課一樣。你永遠不會放鬆。可是過了一陣之後,你開始熟悉了周圍與人物,什麼時候開始比較敢向這裡那裡望望。就是這種狀態。可是,再過一段時間后,通常這種狀態就會消失,進入我之前所說的惡性循環里。所以又必須尋找新的世界,新的空間,找回類似的這種感覺。

奇怪的是,合氣道課里,這種感覺卻持之以恆。

主要原因在哪裡,我不清楚。可是總有越看越覺得許多東西還是不一樣的那種感覺吧。同一個技巧,在不同的時候,和不同的partner練,兩個人不同的心情下,都以層出不窮的形式出現。類似同樣的動作,卻實實在在的讓你知道它是不同的。分明是同一個人,可是你卻實實在在感覺到他此時此刻與之前不同。

開始有了一種視野,原來,沒有東西是一成不變的啊!一切東西包掛人與物,在每天每時每刻每秒,因為你的存在與他們/它們交流,所以都相對的在什麽微妙或巨大的層面上變化。

發現了今天早上桌子上多了一小片塵埃,哪裡飛來的。今天早上的桌子和睡覺前那一刻的桌子,有了分別。不止桌子。開始的,慢慢、慢慢擴大。

然後自己有幸去了瑞士參加學術研討會。這段期間我也到了瑞士的合氣道道場練武居住。在臨走前的星期五早晨有一個打坐,因為住在道場,所以也參與了。

打坐長達45分鐘(還是一個小時,我忘了)。可是途中師父趁大家在晃悠神遊的時候敲了一下小鍾。在這一刹那,我看到了。

我受了巨大的驚嚇,突然間在想的一些有的沒得都不見了。潛意識里也一片明朗。眼前突然開闊,世界光了起來。耳朵也異常聰明,遠方的小聲音也可以捕捉。這一個瞬間維持了多久,我忘了。可是,我實實在在的看到了什麽叫得道。一切自己架構的世界瞬間仿佛都透明了。一切周圍的現實,都那麼的清晰,那麼的自然。那種與一切一體的境界,就那麼的簡單。

過後自己嘈雜的世界又回來了。可是自己卻可以時不時短暫的進入這個境界。尤其是在合氣道的練習中,更發現了這種奧妙。

原來,在這種境界里,是沒有任何東西的。道家,還有武士們叫它‘無’。在這種境界里,每一個對方的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。沒有什麽分析,沒有什麽害怕。來了,就自然地閃,然後上前持續地與對方交流,直到對方自然的倒下。

這種精神上達到了無之後的合氣道,是那麼的自然得體。原來合氣就是如此。不只是我的氣與對方的氣合在一處,而是自己的氣與所有的氣合在一處,這包掛周圍的空氣,人物,地板與一切一切。

這條路,只有體驗才是一切。我走過的道路是我的,你的道路也自然是你的。只是,我內心實在感謝合氣道。有機會想讓更多的人可以接觸它,從而得到一些什麽。那是什麽,那也只有體驗的人自己知道。

道可道,非常道;名可名,非常名。

Thursday, October 07, 2010

Morning Run


Today marks the first morning run of mine in HKUST.

Seeing Shiau Aun ki siao in the morning; hallmates spending the whole night chit-chatting till first break of dawn; new friend running together on the track. Everything at the break of the daylight.

It feels really good. And super energetic. And I did achieve the state of Zen on and off during the run. Such a different feeling after all.

Experience says all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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